【云九】见字如面（长夜番外）
♦ 主云九，微棠亭
♦ 《长夜》番外，只为发糖
♦ 私设如山，拒绝考证
♦长夜
「收」
段云离家北上已有两月，到了漠北找到小棠以后给阿九寄了封信报平安，那以后就忙着手里的事没再去过书信。
今日送信的人风尘仆仆的到客栈给了他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的娟秀小巧的字迹段云便知是阿九寄来的。
将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纸叠得整整齐齐，拿出来打开逐字逐句的读起来。阿九写得认真，他也读得认真，读到有趣的地方也会忍不住扬眉。
信里的内容无非是些生活琐事。镇上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来预定新话本，城南私塾的先生来买了一摞千字文，老街的百年糕点店又出了新品的吃食，一件件写得巨细无遗。
信的最后阿九写到隔壁家的小孩，小名叫淼淼的四岁小姑娘。往日他在家时，淼淼就天天蹬着一双小胖腿来他们店里玩，阿九尤其喜欢偷偷带着她去买糖吃，害得人家小姑娘一口牙被虫蛀了不少。
「淼淼说很想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是」
看到这里段云不禁失笑，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阿九咬着笔头想着要怎么写这几句话的场景，最后定是纠结了半天才加上了后面三个字。自己答应她尽早回去，现今已经两月还未归家，她定是急了。
原本以为最多一个月就能解决的问题，足足花了两月才找回了雨亭，后续还有不少事情，等全部解决完怎么也得半月以后。难怪她会担心，来了书信。
他同阿九隐在水乡小镇，开了家书肆闲散度日，却在两个月月前却收到了小棠从漠北寄来的求助信件。他在漠北和雨亭走散，还遇到了大麻烦一人无力对付，想请段云帮忙。于情他们四人已是好友，于理他同阿九都欠小棠一个大人情，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阿九看了信担心雨亭安危，想同他一起，被他断然拒绝。小棠无法解决的问题定是凶险，而且从江南日夜兼程前往漠北也不是阿九的身体吃得消的。
收到信那日段云就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出发。阿九被拒绝以后就不大理他，他收拾东西时就坐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阿九心底知道他的做法是对的，若跟着他去只会让他们分心照顾自己，可她也很担心雨亭的安危，同时也担心他会受伤。
阿九这次是铁了心不理他，从段云拒绝她开始基本上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是咬着唇直勾勾地看他就是对着他哼哼。对于她这些反抗段云不放在心上，时不时还说上两句调侃一下她，阿九急了就涨红着一张脸拿自己那双大眼睛瞪他，半天反击不出一句话。以前段云也时不时这样逗她，聊天时故意将她往自己挖好的坑里带，等她发现时也是这般想恼又恼不出来的模样，每每她可爱的表情都能逗得他开怀。
第二日天还未亮段云就醒了过来，根据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轻手轻脚的松开怀里的人起身下床。等收拾妥当回到床边，发现阿九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笑着替她顺了顺贴在脸颊的发，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阿九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额间传来的触碰，段云原本以为自己吵醒了她，没想到她睡得沉，只是动了下就没其他反应。段云有些失笑，替她掖好被角就起身准备带着东西出门。
关门声传来，原本还躺在床上睡觉的阿九睁开了眼睛。平日她都睡得很沉，可昨晚一直想着这件事，整晚都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以至于段云起身时就醒了过来。她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要不要起来送送他，要是自己起来看他走定然是舍不得，可不送也舍不得。还没想明白，段云就又回到床边，他温柔的触碰让阿九的心变得柔软，酸酸涩涩的，像是捏一把就能滴出水来。
他们住在沿着河道的一处院子里，卧房窗户推开就是那载着乌篷船的河道，前厅也是临着河道，被他们办成了书肆。他现在出了卧房，走过一道回廊，绕过院子就能从侧门出去。想到这里阿九突然慌慌忙忙的翻身下床，推开门跑了出去。
段云才绕到回廊里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下来回身就看见阿九穿着里衣跑了出来，还好现在已是初夏，穿单薄些也不至于染上风寒。
“怎么起来了？”
看着阿九跑到自己跟前，伸手轻抚着她的背帮她平复呼吸。
“你注意安全。”等自己不那么喘了，阿九才抬起头去看他，“忙完了也叫雨亭姐姐他们一起来玩。”
“好。”没有收回手，反而伸手去抚她脸颊，将脸庞的几缕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垂下头不再看他，阿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段云看出她情绪的起伏，心里微动，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片刻之后松开。
“我不在的时候，老板娘可要看好我们的书肆。”换一种揶揄的轻松语气，“别入不敷出才是。”
他的话成功让阿九抬起头，咬着唇，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她的反应在段云意料之内，段几不可闻得叹了口气，抬起她的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别担心，别担心我，也别担心雨亭，我将他们都带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
段云手里拿着一道平安符，装在信里一同寄过来的，翻来覆去瞧了瞧，捏在指间轻轻摩擦，看来自己得加快办事的速度了。
「复」
信使来送信的时候阿九正坐在自家店门口画着对面的房子，一点点的涂抹着墨色的砖瓦。
淼淼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小胖腿一甩一甩的看她画画，时不时叫上她一声。
她接过信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信。淼淼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满是好奇，探头探脑的也要去看。阿九怕她摔下来，忙忙安抚地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淼淼乖，我们等会去买糖。”听见阿九说要带自己去买糖，淼淼果然听话的呆在她怀里不再乱动。
安抚好小孩，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信里并没有写多少东西，大致讲了讲雨亭的情况，让她别担心，也告诉她月底会回来。寥寥数语，阿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近日来的忧心不着痕迹的化解。
信的最后像是特意为了回复她那拐弯抹角的心情，也故意说自己想念淼淼了，末了加上一句还有你。
“谁让你学我了。”
小声咕哝了一句后把信叠好放进信封里，再将淼淼抱回小凳上坐好。
“淼淼在这里等我。”
“嗯。”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她知道阿九要带她去买糖吃了。
把东西全部收好后将书肆的门也关上，牵着淼淼往街道另一头去。
“淼淼，云哥哥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淼淼才四岁，有两月没见到段云早忘记他什么模样，只依稀记得大哥哥和阿九关系很好，天天都呆在一起。
“淼淼高兴。”小孩说话时带着童音，软软糯糯的，稚气无比，“阿九也高兴。”
“对，阿九也高兴。”
「归」
因段云不在，阿九一个人住，每天早早关了店门，家里四处的门锁也要检查几遍才安心。
眼看就是月末，阿九知道他就要回来了，白日没等到他夜晚也会留盏灯，就怕他会晚上回来。
等段云夜里偷偷翻墙跃进家门，在卧房外就看见了里面还亮着一盏灯，灯光微弱却带着暖意。
轻声推门进去，就看见阿九在床上睡得正熟。走到床边坐下，不自觉地就温柔了眉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眼前的人是他的阿九。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同他离开时一样，他看着那盏灯半晌，想起自己离开时阿九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等你回来，那一刻段云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少年成名，江湖浪荡，再加上后来十年的鬼街生活，都让他觉得人生不过聚散离合一场，自己同天上流云没多大区别，不管去往何处都是漂泊。直到阿九不经意间闯进他的生命，带着那些炙热的情感，靠近他触碰他点燃他。
等事情办完他便快马加鞭的回来，从漠北的风沙里一路赶回了江南的烟雨中。她果然同自己说的一般在等他回来。
阿九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段云却觉得自己能看见她那双流光溢彩的异瞳，她总是用这双眸子看着自己，温柔的、炙热的、俏皮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只为他。
“阿九。”轻轻的叫了一声，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段云知道她睡得熟，含笑俯身贴在她耳边低语。
“我回来了。”
漂泊的流云为她停了下来，她所求成真，他尘埃落定。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