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好郎君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玉露】岁岁如虹

* 婚后小甜饼

* 私设如山,拒绝考证

* OOC是我的,他们永远相爱

   

  

  

「壹」


       今日斗姆元君在上清天讲道,帝后本欲同往却未料天帝陛下临行遇事抽不开身,只得天后娘娘独去。


       邝露从上清天回璇玑宫时天还未暮,润玉已与近臣论完政事正在阅今日的疏奏。她远远就瞧见他还在七政殿内,便敛了气息轻手轻脚进殿立于一旁接下仙侍研墨的活计,并示意对方退出去。该仙侍名行云,已在璇玑宫多年,是除邝露外近身伺候润玉最久的仙侍。他常近身伺候,对帝后私下相处摸出几分门路,立即捏诀藏好气息悄声退了出去。


       见他未发现自己这些小动作,邝露抿嘴偷笑着侧身去瞧案上摊开的疏奏。


       “天后如此愉悦,可是听元君讲道后得悟大道?”


       邝露被惊到可转念想到眼前人灵力淳厚,就算自己瞒得过他,行云也是瞒不过的。遂道:“陛下故意吓我。”


       “怪我。”润玉忍着笑,放下疏奏去看她,“没能好好配合天后娘娘演下去。”


       知他这是在打趣自己,邝露停下研墨的动作掀眼看他:“那陛下下次可得演好些,别忍不住露了馅。 ”


       她顺着台阶往上走,润玉再忍不住笑:“好,天后娘娘说了便是。”


       他挪出半个位置,邝露见状坐了过去,瞧着被整理好的疏奏同他说话:“如今行云办事益发有章法了。”


       “还是比不得本座的上元仙子。”


       他在她跟前很少自称本座,若真这般自称了多半是揶揄她。邝露睨他一眼,心中又恼又喜,怎么以往没想过自己幼时便看中的人打心底藏了这么多捉弄人的把戏。


       “陛下还是快看折子吧。”


       她耳根微红,润玉也未紧追不舍,只笑着去拿疏奏,拿了却是递给她。平日里邝露就常替他理疏奏,便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两人一同审阅疏奏,间或细声交谈,不多时便将剩下的部分看得差不多,只余部分请安的折子。


       润玉看了时辰,让人备吃食,待饭后再将剩下的部分翻着看看便好。


       两人坐于菩提树下进食,席间邝露说起斗姆元君今日所讲的内容,忽转了话题欣喜地开口:“今日我还遇见了胤月师姐。”


       为邝露夹菜的手一顿,润玉见邝露正在吃东西并未发现自己这一瞬的失神才将菜放进她碗中把话接过来:“玉鼎真人将她放出来了?”


       “这都五千年了,师父也是时候将师姐放出来了。”邝露眉头微蹙,止不住叹息,“五千年于神仙来说不算长,可对凡人来说便是沧海桑田,那凡人在轮回里来来去去早不是当初那人,师父知晓这一道理也就不再拘着师姐。”


       邝露的师姐胤月英气爽朗又聪慧灵动,自幼跟在玉鼎真人座下修习,在一众徒儿当中除开大师兄就她最得真人喜爱,众人皆觉她能悟得大道,却未料她会与凡人相爱。与凡人相恋并不算大事,待那人百年身死,她了却尘缘说不定会有别的造化。可她生性固执,在那凡人身死后几次三番去寻他的转世,因堪不破执念,差些毁了万年修行不说还乱了那人的命数。玉鼎真人知晓后痛心难当,怕她继续泥足深陷毁人毁己,便狠心将她关在了玉泉山中。


       她又叹:“所幸我今日见师姐好似透彻了不少,也算是好事。”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莫要忧心。”


       “我知晓的。”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比如她,又比如她的眼前人。




「贰」

       

       饭后二人重回七政殿,邝露陪着润玉翻看剩下的疏奏,可不多时就来了睡意。本来二人还断断续续说着话,润玉却发现身边人接话接地越来越迟缓,侧首便见她一手压着疏奏一手支颐打着瞌睡。


       她闭着眼,神色安宁,随着睡意越深以手支撑的小脑袋便止不住往下滑。润玉也不去叫醒她,恶趣味地想看她会不会惊醒,果然不多时她因睡着了手上失力再支不住自己脑袋。润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没让她受惊,可打瞌睡的人还是醒了来。


       润玉还扶着她,见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便说道:“困了就先去休息,我也快看完了。”


       “没事的,我陪你一起。”才说完就又打了个哈欠。


       润玉笑道:“这都被睡神附身了。”


       “最近也不知怎的总是贪睡,像是未睡够一般。”她小声嘟囔,复又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她所说润玉也有留意到,近来她夜间早睡,晨起却越发困难,连午间小憩也比往日睡得沉。他不禁皱眉,担忧她是否身体出了状况:“明日宣岐黄替你看看。”


       “别担心啊,兴许真是被睡神附身了。”邝露忙阻止,她还未娇弱到连多睡些就得瞧大夫的地步。


       将他打趣的话拿来作由头,润玉被逗笑,心下却决定明日就让岐黄直接过来。深知她不会单独去歇息,润玉加快了翻看的速度。好在都是请安之类的琐事,不多时就翻看得差不多,等再回头身旁人已俯着桌案睡了过去。


       看着她的睡颜润玉笑开,不知这睡神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天后的身也敢附。


       剩下的疏奏无关紧要,他将东西归置好,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往寝殿去。方踏出七政殿便有仙侍来报,说胤月仙子欲来参见天后。邝露已睡过去,润玉本想让仙侍直接去回绝,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去将人请进来。”


       说完便抱着邝露转回寝殿。他步伐稳健,邝露在怀里丝毫没受到惊扰。润玉将她放在榻上,再坐至一旁替她掖好被叫也未见她有转醒的迹象,仍旧轻抿着双唇睡得安慰。她最近着实易困了些,当真应该让岐黄来好生瞧瞧。

      



       仙侍将胤月引到七政殿外的菩提树下,为她上了甘露便规矩地退至一旁。此时并不算晚,夜神也不过才上值,她借着星光四下打量,除开满庭昙花变为紫阳花外这璇玑宫与她五千多年前第一次来并甚区别,可见这里的主人都是念旧之人。


       只有润玉独自出现她并未吃惊,仙侍请她时那句“陛下请您进去”已说明了一切。她为人飒爽,自幼不拘小节,见到润玉也只是起身简单的施礼。


       “胤月仙子请坐。”润玉在石桌旁坐下,抬手也让她入坐,“露露今日乏了,已经入睡,让仙子白走一趟。”


       “怎是白走一趟,来瞧瞧璇玑宫的好风光也很是划算。”邝露已经歇下,其实直接让仙侍告知她即可,此时却是天帝亲自屈尊与她解释,胤月自然知道他这是给予邝露的尊重。


       随即她似想起些事,又道:“白日里在斗姆元君处我见师妹久坐后就有些精神不济,不知是不是师妹近来身体抱恙?”


        润玉本也不放心,听见胤月这番话后更是蹙眉:“明日本座便让岐黄仙人来查看。”


       “天帝陛下如此担忧我们小露珠,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下了。”她笑起来,眉目张扬,一点不似有过心魔的人。


       润玉头微垂,噙着浅笑,他可一直记得她曾在这璇玑宫内拍着桌子让邝露离他远些。


       “知仙子如此关心自己,露露亦会欢喜。”


       她摆摆手,明白自己和润玉之间也就邝露这同一个话题,也不再寒暄,直接表明来意:“其实这次我来上清天听元君论道是顺道,主要还是来送东西给小露珠。”


       “先前我不是被师父给扣起来了嘛,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大婚也未送贺礼。”这离他们二人大婚已过去五百余年,润玉愣了一下听她又道,“近来我一能出玉泉山就去各处搜罗东西,可算让我寻到个玩意儿。”


       说罢她摊开右手,一块泛着寒意的透明晶石便出现在她掌心,待她收回手晶石就自行浮至润玉跟前。


       “这是我在极北之地得来的寒天冰魄,将其融入师妹的法器玄冰剑中便可增强法器的威力。”


       “本座先代露露谢过仙子。”润玉也未客气,直接将寒天冰魄收下,“待明日露露醒来,本座便将此事告知她。”


       胤月觉眼前的天帝甚是有趣,既是上位者又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得体又疏离。


       “既然东西送到,我便先回去了。”她起身告退,润玉抬眼看她,并未多留。


       胤月行礼后径直离开,没有片刻停顿。其实她此行除开来送寒天冰魄外还想来看看润玉待邝露如何,如今她见到堂堂天帝愿意为了自己的天后纡尊降贵,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


       润玉其实早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却未予以点破,他平静皮相之下的汹涌爱意皆是给邝露的,不过偶尔他也愿意露出冰山一角让人知道他有多爱她。



「叁」


       润玉沐浴后回寝殿,邝露还在安睡。她的睡姿很好,同她人一般乖巧。他坐在榻边,细细瞧着她的眉眼,目光最后锁在颊边小痣上。


       以往润玉便知自己记性不错,今日再见胤月他才觉自己记忆尤好,甚至还记得上一次见她时所发生的事。


       那时他才登帝位不过千年,胤月陪同玉鼎真人前去上清天,寻了空隙来璇玑宫找邝露叙旧。她二人交谈,他本无意偷听,只是从九霄云殿下朝回宫时无意间听见了她们的谈话。那时的胤月比如今更张扬,恨恨地拍着桌子问邝露:“这新任的天帝有什么好?你就一门心思撞他这堵墙上,我看你就是中了什么邪术才这般死心塌地。”


       邝露好脾气也不恼,只说:“师姐你只是不了解陛下,陛下很好的。”


       胤月听了她这话气得咬牙,狠狠的瞪她,她又道:“他很好的呀。”


       润玉听见了她这傻气的话,本想直接隐了身形直接离开,却听胤月说道:“他就算千好万好,只不喜欢你这一条便不够好。”


       “师姐说的道理不对。”


       想离开的人停住了脚步,他听见日日伴他身侧的仙子开口:“陛下与我皆是自由身,我爱他是我的选择,他不爱我也是他的自由,怎能因为我爱他就一定要让他也爱我。”


       “天规九万条,无一条规定陛下定要爱我。”她说完这些,又笑嘻嘻地开口,“玉泉山下这么多仰慕师姐的人,也未曾见师姐一个个去回应呀。”


       “好你个小露珠,反倒说道起我来了。”她抬手去捏邝露的脸,被邝露躲过后气哼哼地开口,“你倒是豁达,早知这样就该让师父送你去上清天清修,闷死你。”


       知她这是故意揶揄自己,邝露也开起玩笑:“我这哪算得豁达,不过是放不下就拿起。我若真豁达通透就去西天休佛法,往后作佛陀作菩萨,渡千万人于苦难,也算是为六界尽一份绵薄之力。”


       润玉未再听下去,隐了身形离开,走远前模模糊糊听见胤月的话:“说不定你当真有这样的机缘。”


       那时他未懂自己心意,也不欲细思其中真意,只匆匆离开。后斗姆元君亦说过相似的话,她说上元仙子通透灵性,可愿去上清天修行。


       回想之间润玉的手指已抚上那颗小痣,她的体温经由指尖传来,让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抽身。如今想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些与她有关的点滴早被他记于心间,那时匆匆离开只是逃避罢了。


       他翻身上榻,轻柔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明明动作极轻却未曾想惊动了沉睡的人。


        见怀中人缓缓睁眼,他细声开口:“可是扰到你了?”


       邝露睡得沉,思绪甚是混乱,见夜深同时他还紧搂着自己,只当他是做噩梦惊醒了,便乖顺的偎进他怀中抬手去抚他的背:“又做噩梦了?”


       他常噩梦缠身,未成亲前她便夜夜为他燃安神香,只求他能一夜好眠。成亲后他每次惊醒,她便温柔的安抚,带着睡意细声地同他说话,天长日久他已很少再做噩梦。


       知她误会了,润玉也不解释,他知自己的劣根性,他喜欢她这般满心满眼只装着自己,不去休什么佛也不去管什么道。


       “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快的事?”不见他回答,带着鼻音的语气更软了些,“没事的陛下,一切都过去了。”


       “嗯。”他紧搂着她,将头埋在她颈间,闷闷地应一句。感觉到她还轻拍着自己的背,他又小声开口:“你不要去渡千万人,只渡我一人,好不好?”


       他声音低低的,几分温柔几分委屈,小心地哄着她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邝露迷糊,不解他怎忽然说起这样的话,还未想明白已顺着他回答:“好啊。”


       他知她不会离开,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润玉换了动作,让她可以更好的靠在自己怀里,学着她的样子一下接一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哄她接着睡:“睡吧,我没事。”


       “嗯。”


       她本就还未完全清醒,睡意缠缠绵绵地裹着她,在润玉地轻哄下很快就又沉入梦乡。听见她平稳清浅的呼吸,润玉垂首借着月光看她静好的模样,嘴角不自主地有了笑意。


       他知道上清天和西天于她没有不同,只有璇玑宫才是他们的归处。



「肆」


       除非大朝会或是特别时节,不然天后并不需要上朝,可每日润玉起身时邝露都会起身亲自帮他更衣束发。她昨夜明明睡得极早,今日起身仍是困难,翻身了两次也未能摆脱睡意。


       润玉瞧着翻来覆去就是起不来的小妻子便自己取了内袍,一边穿一边笑着安抚她:“起不来便多睡会儿。”


       “不行。”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瓮声瓮气地拒绝,随后一鼓作气坐起来,迷瞪瞪地看着眼前已经穿戴得差不多的人,“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啊?”


       她似不满的话让润玉好笑,再不快些他这当天帝的该是要迟到了,虽然天帝的迟到不叫迟到。


       他却未将这话说出来,只拿着自己的白玉腰牌走到榻边:“还得劳烦天后娘娘替我将腰牌系上。”


       “这还差不多。”邝露噙着笑将腰牌接过来往他腰带上系。


       腰牌还是那一块,每日早上都由她为他系上,这早已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在她系腰牌时润玉施法为自己束发理衣,等她系好后抬头便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再睡一会,等会岐黄来为你诊脉。”


       知他这是下了决定,邝露也不再拒绝只点头应下。待目送他离开就又打了哈欠,她真的还未睡醒。



       岐黄仙人一大早就接到天帝旨意,让他去璇玑宫为天后娘娘诊脉。


       润玉一直记得这事,少有的下朝后没去七政殿批阅疏奏反直接回了寝殿。


       “天后身体可是有恙?”邝露坐在榻上,他匆匆过去坐在一侧。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


       “辛苦仙人了,先回去休息吧。”不待岐黄仙人说完,邝露打断了他的话,“余下的话我同陛下说。”


       润玉听此蹙起眉头,心中生起不好的念头,侧目看向岐黄却不见他惊慌,才任由他离开。


       “可是有什么事要瞒我?”他再了解她不过,立即拉过她的手不给她多思索的机会。


       “陛下想什么啊。”她失笑,“邝露几时瞒过陛下?”


       润玉抿唇看她:“那为何不让岐黄直说?”


       邝露闻言笑着用一双含水的眸子直盯着他瞧,满眼都是柔情。


       “因为我要亲自说给陛下听啊,希望这样的事陛下是从我这里听说的。”她抬手去抱他,将自己靠进他怀中,“润玉,我怀孕了。”


       被她抱住的人一双墨瞳放大,怀中的身体变僵住,似一时反应不及这样的消息。


       “你要当父帝了。”


       她又道一遍,润玉才彻底回神,血液和欣喜一起直冲向心口,能言善辩的人一瞬变得嘴拙,他想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欢喜,可开口说出的只是她的名字。


       “邝露。”


       “嗯。”他反手紧紧抱住自己,邝露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邝露,我很高兴。”他很高兴,高兴到只能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话重复表达着他所有的心情,“我很高兴,邝露。”    


       “我知道的,陛下。”


       她亦高兴,一直以来她都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如今这个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更加完整。 


       时光悄然过,原来失去的都会得到,渴望的都会拥有,一切都会更好的。


       “邝露也很高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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