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运事
「至少她的人生是守恒的，她还是幸运的那一个」
运事谐音孕事，顾名思义湾湾怀孕期间的事，无脑撒糖
之前写《新生》的时候说要写的一篇
开写以后发现这个梗真的有好多事可以写，根本写不完哈哈哈
所以选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事情写了一下
如果有bug，希望你别介意，毕竟我是个母体单身狗 _(:з」∠)_
♦ 婚后生活，张家孕事
♦ 私设如山，拒绝考证
♦ OOC是我的，他们永远相爱
# 01
作为医生，梁湾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虽说不是了若指掌，那至少也了若五个手指头。所以当她注意到好朋友有两个月没来看自己时可以说是非常冷静，既没有草草敷衍也没有慌张无措，抽了午休的时间去妇产科开后门做检查。
梁湾人缘好，在医院各个科室都认识一两个人，尤其是那些爱美爱漂亮的小姑娘，总喜欢和她讨论时下各种大热的美妆护肤产品。临近下班，她正在办公室给两个实习生讲他们今日遇到的问题，一名妇产科的护士小姑娘敲门钻了进来。小姑娘才来医院一年，是和梁湾讨论面膜认识的，她手里拿着化验单，眉开眼笑地走到办公桌旁朝着梁湾一个劲笑：“都快下班了准妈妈还在忙呀。”
其实梁湾一直有心理准备，可听见她这句揶揄还是愣住，一双杏眼大睁着，反应过来就忍不住咧着嘴笑，去拿她手里的化验单：“给我看看。”
“快两个月了才发现，平时也不多留心。”
“前三个月是关键期，梁医生你可得多注意了。”
她认真看着化验单，生怕有什么错漏，小姑娘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面孔责备她，带着好意与关心。两个实习生才到梁湾手下一周，都不知道她已经结了婚，听见此事惊讶不已，连忙向梁湾道贺。
梁湾小心地把化验单收好，笑着同他们道谢，实习生有眼力见儿，不好意思再打扰她，找着借口和小姑娘一起溜了出去。门被关上，办公室安静下来，梁湾的心嘭嘭直跳，雀跃不已。
从抽屉拿出电话，她想快点告诉张日山，可她太激动了，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一个劲叫他的名字。张日山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她连连摇头，随后才想到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便小声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听她这般软软地说话，张日山只觉有只慵慵懒懒的小猫用爪子轻挠着他，知梁湾在撒娇，他低笑着道：“已经在路上。”
梁湾又嘱咐了他几句，挂了电话。她去抚自己心口，跳动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疯狂，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
这种事果然要当面亲口告诉他才是最好。
张日山开车到医院时梁湾已经等在门口，见他停下车就自己开了车门钻进去，系好安全带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看看是谁让梁医生受委屈了。”他说得一脸的认真，眼中却含笑。梁湾想起自己刚刚跟他撒娇的事和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耳廓飘上点点红霞，伸手去将他的手掌拉过来贴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看着他的双眼不说话。
张日山还未懂她的意思她就倾着身子朝他靠过去，梁湾揽着他，将重心整个放在他身上，是全身心的依赖：“张日山，以后你要更努力赚钱了。”
她刚刚的动作和这句话让张日山脑海里冒出个想法，他僵住身子，任梁湾抱着，还未来得及确认就听她继续说道：“养孩子可是很花钱的。”
那个隐约的想法被证实，张日山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放松下来，将头埋在她颈间，双手紧紧搂住她。梁湾知道他在笑，那种肆意的、愉悦的笑，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和心跳，是和自己同样的频率。
先前梁湾明明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可听见他的声音时又不知要怎么说，现在张日山亦是如此，他明明有万分的喜悦想要表达却觉不管怎么说都是词不达意。平日里只要有心就能口吐莲花的人此时词穷，到最后也只是敛着笑意道：“好。”
梁湾去蹭他，还欲再说些什么，后面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两人一愣。
“前面那辆车干啥？堵在大门口还让不让人过了？”
梁湾忽地想起两人还在医院地大门口，忙松开张日山探头去看，就见后面那辆车的人正不耐烦地喊着。她知道错在自己和张日山，瞬间变怂，尴尬地缩着脖子躲回车里催促张日山：“快快快，我们快走。”
“这也太尴尬了。”
张日山被她那副模样逗笑，确认她已经坐好后才驱车离开。
# 02
会长夫人怀孕这件事不仅是他小两口的喜事，更是整个九门的大喜事。和张日山关系亲厚些的替他开心，这其中就以一直想抱孙子的吴奶奶为代表，隔三差五给梁湾打个电话向她传授经验。和他关系不亲厚的替自个儿高兴，想到头顶的大佛忙着照顾孕妇没时间管着自己，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九门众人是高兴了，别墅里的小两口却置起气来。两人置气得原因挺简单，不过就是旧思想老男人和事业型新女性的思想碰撞。
张日山这位从民国活过来的百岁老人，见多了大家旺族里女人怀孕的阵仗，便想着让梁湾暂时别去上班在家好好休养。紧接着又看了几本关于怀孕的书，知道梁湾已算大半个高龄产妇，担心得不行，恨不得天天去什么地方都把她揣兜里，只有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梁湾却不这么想，在遇见张日山以前工作就是她唯一的倚仗，现在虽是有了张日山让她依赖，可她依旧明白自己是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两人僵持不下，张日山又不可能和她真生气，若是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心疼的还是他自己，是以第二天梁湾一声不吭地提着包包去上班时他也只能认命地亲自开车送她过去。梁湾也知他是担心自己，两个人都第一次当父母，他又是多思多虑的人，难免多了几分担忧。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临下车时梁湾又贴过去抱他。
“张日山，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又是这套，每次在张日山那里点了火她便这样娇娇地哄他，雷厉风行的张会长每到这时再多的气恼都能被她化解。
“你再这样冷着张脸，肚子里的小家伙该以为你不喜欢我们娘俩了。”她故意压着嘴角，装出副委屈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这话把张日山气笑，再大的脾气都提不起来。他想起黎簇和梁湾斗嘴，说她嫁人后没出息，天天被自家老公管得服服帖帖的。他又何尝不是，在梁湾面前也没了出息，牢牢被她拿捏着。他和梁湾，一物降一物，两人成方圆，在其中互相依靠牵绊。
他还是不说话，梁湾继续软软地说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是医生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保证事事小心，绝不慌张。而且就在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我一天做个十次八次产检，保证自己和肚子里的小东西安安稳稳。”
为了让他安心，什么胡话都拿出来说，张日山搂住她，叹着气嘱咐：“急救这些累活你别抢着做了，让你们领导给你安排轻松些的。”
“张会长放心，我保证不去抢，我懒着呢。”往他怀里蹭，又道，“我真的没事，若真有事儿不用你说，我自个儿就回去，我们仙女可吃不得苦。”
她到底能不能吃苦张日山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她吃过太多苦头，张日山才总希望自己给她的一切都是甜的。
张日山搂着她笑，拍拍她的背提醒：“仙女快去上班吧，再不进去就迟到了。”
她大惊，一看时间真是要迟到了，慌慌张张地就要下车。张日山制止她的动作，觑着她道：“还记得你刚说了什么？”她想了想，自己刚刚保证了万事小心，绝不慌里慌张。张日山神情严肃，她只得妥协，嘴上却忍不住嘟囔：“还不是因为哄你才迟到的。”
“我不是因为担心你才生气的？”
梁湾已经下车，听见他的反驳，双目怒视他，见他满脸的笑意就知他是故意打趣自己，瞪着他冷哼。
“反正能来上班就说明我赢了。”她如是想着，踩着平底鞋走进医院，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虽是听了梁湾的保证，张日山还是不放心，想到她以前就常常因为太忙来不及好好吃午饭，便决定中午给她送吃的去。让罗雀去安排新月饭店的大厨做了适合孕妇吃的饭菜，还未到十二点就驱车赶到了辅仁医院，赶过去没找到人，只有两个实习生在她的办公室埋头写东西。
实习生见一个模样俊朗、气质出众的男人敲门进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他微微皱眉问道：“请问梁医生在什么地方？”
“梁医生陪一个病人到花园里晒太阳去了。”实习的女孩子被他的好皮囊惊住，还是男孩子率先反应过来回答了他。张日山点头致谢，将提着的东西拿进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才又走出办公室，果然在医院的花园里寻到了梁湾。
张日山远远就瞧见她推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园子里散步，她正同老奶奶讲着什么，眉眼生动，满脸的笑意。应是讲了逗趣的事儿，把老人逗得直笑，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看着她。顺京的初秋天高云淡，今日又是好天气，阳光懒懒地落在她身上，刚好给她的白褂子添了几分神圣的味道。
最后是她发现了张日山，神情有些吃惊，她低头同老人说了几句，老人看过来打量张日山，随即意味深长的笑着去拍梁湾推轮椅的手，一旁等着的看护忙便过来接替梁湾。
张日山看着她过来，开始还是走，后面就变成了小跑，等她停在自己跟前忍不住皱眉：“走过来就行，早上答应的事儿全忘了？”
她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他，便当做没听见这个问题抬头看他：“你怎么现在来了？”
“给你送了吃的过来。”
梁湾立即两眼泛光，她此时正好饿了，牵着张日山就要回办公室。临走前又去看那位老人，老人笑着和她点头，她咧嘴笑着回应。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和张日山讲起那位老人，肝上长了恶性肿瘤在家晕倒后送来医院急救时认识的。她没有子女，一直住在医院由请的看护照料，住的时间久梁湾和她就熟识了，便知道了老人的故事。老人年轻时是官家小姐，上过学留过洋弹得一手好钢琴，模样也生得一等一的好，嫁给了和她青梅竹马的爱人，当真是人人羡慕的人生。可婚后没多久两人就因十年文ge分开，此一别他们再未相见，丈夫在那场动乱中身亡，从那以后她一生都只与书与琴与过往为伴。
梁湾说起这些忍不住心酸，张日山牵着她的手安抚，她又道：“大家都过得不容易，还好我是医生，能在他们生病时帮他们一把，虽然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
她这般感叹，张日山想起她有时不想上班可还是要坚持的模样，忽然就更懂了她一些。她挚爱着自己，同样也热爱着医生这个职业。想到这些，张日山握紧她的手，既然她放不下她的工作，那就只能由自己将她全全护着。
# 03
梁湾以为张日山就算不情不愿地同意自己去上班也会时不时念叨，抓着机会就把自己坑回家。可转眼已经过去半月，他再未提过这事，像他压根没有过这种想法一样，反而是梁湾自己变得越来越嗜睡，迟到了好几次。
她今日有个会诊，怕迟到就和张日山一起起了床。睡眼朦胧的和他并排站在卧室的洗手间里，拿着牙刷眯眼看着镜子里的张日山，明明他和自己同睡同起，怎么精神头就这么足。他正垂眼往牙刷上挤着牙膏，梁湾塌肩看着，双眼放空，神游天外，可就在张日山挤好牙膏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自己的牙刷伸过去噌地一下蹭走了张日山的牙膏。
张日山看着自己什么都没了的牙刷，瞪大眼睛，怀疑她是假的没睡醒。待他偏头，她已经把牙刷开关打开，闭着眼睛将牙刷含进嘴里。
他想笑，给自己又挤了次牙膏。
第二天又是如此，张日山后面干脆就直接每天先替她把牙膏挤好，再看她含着牙刷打瞌睡。可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她就开始有了妊娠反应，每天晨吐得厉害，严重的时候几乎能吐上一整天，吃不下饭更是见不得一点荤腥，眼见人就瘦下去，最后不得不像医院告了假。
她每天吃了就吐，五脏六腑饿得难受，肚子空了火气就旺，看什么都不顺眼，只得对着张日山发脾气。张日山知道她难受，也不与她计较，不管她说什么都应承着，偏生梁湾每次冷静下来后要与自己计较，认为自己无理取闹，委委屈屈地来同他道歉。每到这时张日山更是心疼，变着方儿给她做好吃的，让她能舒坦些，最后甚至去新月饭店借了个大厨，一日三餐专门来家里给梁湾做饭。
尹南风来看梁湾，顺便把大厨带过来。张日山去同大厨说梁湾近日的口味和避讳，尹南风便陪着梁湾在客厅里看电影聊天，梁湾讲到张日山先前不想自己去上班的事，她听后冷哼一声，挑眉嘲笑他：“他老来得子，苦得你体量他。”梁湾捧腹大笑，结婚这么久她把两人的关系看得明白，尹南风在外是新月饭店高高在上冷艳高傲的老板，在张日山面前倒像个叛逆的后辈，仰慕他又想超越他。
尹南风不仅带来了大厨，还给梁湾带了一套娇韵诗的孕妇套装，当天晚上张日山就见从知道怀孕后就没擦过护肤品的梁湾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一层接一层地涂东西。每到这个时候只要他无事就会在一旁双手环胸看她往脸上抹东西，看的次数多了，越发懂了女人在这方面的可怕与执着，顺带也认识了不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梁湾早习惯了他这样在旁边看着，偶尔也帮他涂涂眼霜什么的。有一次她新买了款面膜，那面膜有各种图案，她闲着无事非要拉着张日山一起敷，张日山开始死活不愿意，最后是她威逼利诱才让张日山同意了。当张日山顶着一张花花绿绿地面膜出现，梁湾笑得直不起腰，张日山倒是冷静，任她笑，等两人敷完就把她抗上床让她第二日真直不起腰。
“这是什么？”她涂完脸又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装着黄澄澄的精油，张日山以前没见她用过这个，忍不住询问。
“预防妊娠纹的精油。”
从她怀孕后张日山恶补孕期知识，自然知道妊娠纹是什么，也知道妊娠纹的出现会给准妈妈带来多大的心理影响。而且梁湾这样爱美的人若是长了妊生纹肯定心里会难受，见她认真看着说明，便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梁湾抬头抿紧嘴看他，好一会才说道：“肚子大腿后腰，你真要帮我擦？”
随后挑眉打趣他：“万一你把持不住怎么办？”
张日山失笑，将东西从她手里拿过来，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湾湾你试试不就知道。”
他的话让梁湾止不住脸红，抿着嘴拿眼睛瞪他。本是想趁着他不敢乱来撩拨他一下，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输了一筹。
除开精油还有一支抚纹身体乳，张日山询问了用法，让她在床上躺好，小心地替她涂抹按摩，舒服得梁湾直叹气。
等全部擦好，梁湾坐起来一脸正色道：“张会长果然是正人君子呀。”
张日山睨她一眼，起身把东西放回梳妆台，梁湾在后面偷偷地笑，仗着怀孕为所欲为的感觉真好。待东西放好，他踱回床边俯视着梁湾，她本来笑得正欢，被这样直勾勾看着，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欲说些什么，他就俯身吻了过来，梁湾直接愣在当场。
不能进一步，亲一下还是可以的。
# 04
怀孕第三个月梁湾的妊娠反应总算好了不少，不再随吃随吐，就是口味变得有些奇怪，以往爱吃的都不再喜欢，以前不爱吃的反倒成了心头好。
与此同时她开始显怀，人瘦了一圈，肚子却是大了一圈。她看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只觉自己这肚子比其他刚显怀的孕妇大了半圈，直到第一次常规产检才知道自己一次性怀了俩。她将这件事告诉张日山，原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可没想到他看着自己眉头打成结，满眼的担忧。他见过怀双生子的，到后期肚子大得吓人，一想到梁湾这样的小个子往后要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他就没办法不忧心。
“张日山你瞎担心什么呀。”梁湾抬手去拍他的额头，张日山没料到她有这么一着，被她拍了个正着，“医生都说我好着呢，各项指标都正常，明天就能销假回医院上班了。”
她也不等张日山再说话，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就要回家：“回去了回去了，我饿得慌，想吃香菜丸子。”
“回去给你做。”他松了眉头，任梁湾拉着自己往外走，不时有路过的医生护士和她打招呼。
“煮的、炸的、蒸的都要来一份。”她不仅口味变了，食量也开始变大，常常吃过没多久就又饿了。张日山怕她吃太多以后生孩子时受苦，请了个专业的孕前培训老师来家里带她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同时他自己也跟老师学着如何照顾孕妇。
刚出医院梁湾又想吃小肠陈的卤煮火烧，张日山不是地道的顺京人，吃不惯那东西，而且这东西重盐重油脂肪又高，着实不适合孕妇吃。可梁湾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又舍不得拒绝，只得认命地开车带她去，梁湾乖乖巧巧地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说的也大多是各种吃食。每当有什么不合适孕妇吃的菜色从她口中冒出来，张日山就忍不住皱眉，一遍遍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吃了想吃的东西梁湾心情大好，拉着张日山去买了几套孕妇的冬装，顺带给他选了两身衣服。他们路过孕婴店，梁湾看着那些可爱的小衣服小裤子不愿走，张日山见她喜欢便让她进去挑几件，她便忍不住又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买了好几身。
她心满意足，第二日就回医院销了假。张日山知道自己拦不住，也听她说了手里有几个一直由她主治的病人还未出院，便由着她去上班，自己一天三趟的往医院跑。他去的次数多了，医院里认识他的人便多了，再加上他模样好气质佳又疼老婆，在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口耳相传之下大家就都知道那个每天都来医院的大帅哥是外科梁医生的丈夫。是以他每次去医院便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告诉他梁医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或是在干什么。他对梁湾的同事们都保持着礼貌，同时也喜欢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在这里他不是什么张会长也不是张经理，只是梁医生的丈夫张先生。
梁湾发现张日山最近和小毛走得近，难怪自己在医院发生点大事小事他都了若指掌，原来是她身边出了叛徒。她在医院将小毛修理了一顿，刚好下午没事就提前请假回家准备找张日山问罪，才到自家花园门口就见他送一个中年男人出来。
男人长得高高瘦瘦，皮肤有些黑，挎着一个木箱子，是她不认识的人。张日山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招手让她过去，陌生男人和梁湾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告辞离开。
“这是谁呀？”跟着他进屋，梁湾还忍不住回头去看，就只看见男人挎着木箱离开的背影。
“找的一位木匠师父。”
“找木匠干什么，难不成你要重新装修？”屋子是梁湾以前设计装修的，她装修得仔细，连小孩的房间都有做简单的装修。
“长白山那边送了些红松木材过来，刚好可以做两个婴儿床。”
听见他的解释，梁湾点头，随即又同他开玩笑：“你们这是伐林吧，算不算犯法？”
张日山停下来，伸手去揉她的头，道：“自家的。”
“张日山，原来你们家还有山头，该不会还有矿吧？”
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朝着梁湾点头：“没记错应该有。”
梁湾大惊，嘴快合不上了：“那我再挥霍点行不行？”
他抿着嘴角点头，梁湾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成，那明早我要吃两份煎饼果子，里脊加三块那种！”
哪里还记得自己提前回家的目的。
# 05
做婴儿床的事定了下来，张日山给梁湾看过图纸，是他自己设计的，她看后也喜欢，盼着早日做好了能看看成品。
随着妊娠反应的彻底结束，梁湾的肚子大得越来越快，张日山便发现她开始有些不对劲，总是忍不住皱眉叹气，像是有什么心事。梁湾不是憋得住的人，可她这次愣是没对张日山开口，连提都没提过。
晚饭时张日山嘱咐厨师特意做了梁湾爱吃的东西，可她对着一桌子吃的几乎没怎么下筷。张日山见她如此，忽然想到了产前抑郁症这个词，他还记得培训师说孕妇因为激素变化和心理变化很容易悲观，因此一定要多注意孕妇的情绪变化。想到这些，他暗暗决定睡前给她擦精油时一定要旁敲侧击问问她，可到了时间点他走进卧室却没见她的人影。
“湾湾？”洗手间的灯亮着，磨砂的玻璃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他走近叫了一声并没有应答。
“湾湾，你在里面吗？”他不放心，又敲门叫了一声，里面还是没应。
他又敲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梁湾红着眼睛站在门口，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吓得张日山赶忙去牵她。
“怎么了？”
“我自己擦不到后腰。”说完就一下子哭出来，眼泪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掉，可怜得紧。
张日山听见她的话，借着身高优势往里瞧，看见盥洗台上放着的身体乳和精油总算有了眉目。
“擦不着叫我就行，怎么还哭起来了？”抬手替她擦眼泪，张日山温声安抚着，像在哄受了委屈的小孩。
听见他的话梁湾不仅没被安慰，反倒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地抽抽。张日山叹气，不厌其烦地替她将眼泪擦掉，温柔地问她：“肚子变大了，觉得自己身材不好就怕我看见？”
她还在哭，抽抽噎噎地点头，张日山又好气又心疼，牵着往床边走，故意道：“梁医生这是觉得我肤浅吗？”
梁湾摇头，她知道张日山不是这种人。她自己是医生，知道产后坚持锻炼也可以恢复到产前的好身材，可她就是忍不住多想，总担心身材会走样，她过不去这个坎。
让她在床上坐好，张日山折回去将东西拿出来，让她将睡衣掀起来，她抓紧衣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摇头，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
张日山在她身旁坐下，压着嘴角，也学着她的样子委屈地问道：“夫人现在连为夫仅剩的福利也要剥夺吗？”
本来梁湾还在委屈，可转瞬他比自己还委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和他大眼瞪小眼，张日山更是将她平日的样子学了过来，继续道：“湾湾对我最好，肯定舍不得的。”
一孕傻三年，梁湾一下被张日山委屈的模样唬住，等回过神他已经让自己换了个姿势掀开衣服擦精油。虽然已经入冬，可屋内暖气足，张日山体温也想来高，替梁湾按摩揉捏时一点都没冰到她。
感受到他温柔的掌心贴着自己后腰游走，梁湾咬着唇不说话，好一会才道：“张日山，你知不知道生孩子很疼的。”
张日山在她身后应着，她听见他的低语。
“像全身骨头相连的地方都裂开了一样的疼。”张日山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神微动，紧接着就又听她喃喃道：“就像粉身碎骨一样。”
“还得忍受身材变形，皮肤变差。”她越想越委屈，停了停才又小声呐呐：“张日山，我得多喜欢你啊。”
我得多喜欢你啊，才愿意忍受这样的疼痛为你生孩子。
张日山不语，将手里的事做完，替她整理好衣服才倾身去抱她。他小心地让梁湾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将她的双手裹进自己掌心，缱绻地同她低语。
“我知道。”
# 05
那日之后张日山更加注意梁湾情绪的变化，每晚也坚持替她擦精油按摩。她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越发的大，却没有长妊娠纹，这让梁湾的情绪好了不少。因是双胎，她的肚子比普通孕妇大出不少，医院考虑到她的情况，让她休了产假。
刚修产假顺京就开始下雪，张日山从楼上下来，见梁湾穿着一身宽松的针织长裙，将她因怀孕而形成的曲线显露无疑。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整个冬天，窗内是满室温暖。张日山过去，从后面将她搂住，她便顺势靠进他怀里。
张日山不说话，仗着手长伸出食指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写字。梁湾看见他写了个“山”字，紧接着画了个心形，她已经猜到张日山要写什么。
“你还记得啊。”在古潼京里她用粉笔在墙上写了相同的字，只是顺序刚刚相反。那时她真的以为要和他在里面过完余生，满心欢喜，只想用一切方式将自己满腔的情意诉与他听。
“记得。”他落下最后一笔，完整的“湾”字出现在，因是用手指头写的，看起来圆润可爱。
“你那个时候还笑话我，今天怎么自己倒写上了。”看着玻璃上的字，梁湾忍不住笑他，张日山却道，“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永以为好。
梁湾懂他意思，感动之余还是忍不住同他开玩笑：“当时我可是蒙了你的眼睛给了你一个惊喜，你这样我都没惊喜了。”
“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个惊喜。”
她吃惊，在他怀里回头去看他，就见他眉眼温柔，并不像在说假话。
“你要干什么？”
张日山将她牵到沙发边让她坐好，“知道就不是惊喜了，把眼睛闭上。”
她乖巧地坐着，听话的闭紧双眼，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偷偷掀眼去看，果然客厅里已经没有他的人影。梁湾越发好奇，待他的脚步声又响起忙坐回去闭上眼，假装从未睁开过。她听着脚步声渐近，最后察觉到他停在自己跟前，不知怎地竟紧张起来。
“睁开吧。”
他的声音传来，梁湾睁开眼，入眼就是一个只薄薄涂了层透明漆油的原木盒子。盒子三层，四角钉着金箔，盒顶有浮雕的凤凰，四周雕有朵朵牡丹。梁湾不解，去看捧着盒子的他，张日山解释：“首饰盒。”
“你最近不能接触太多化学品，等以后再上你喜欢的颜色。”
听他这么说，她又仔细地去看，发现雕的图案有些粗糙，不由得问他：“你做的？”
张日山点头，把盒子放进她手里：“不专业，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上面一层是盖子，下两层是抽屉，梁湾打开木盖，发现盒底还刻有一个繁体的“湾”字，简洁大方。
她想起张日山第一次带她去古玩店，她开玩笑说以后要买个大大的首饰盒来装他送的首饰。后来历经波折好不容易在一起，这句玩笑话早被她抛在脑后，没想到他却记得。
“喜欢，喜欢的。”她难掩激动，说话时已经带上哭腔，将盒子抱进怀里，抬头去看他“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
张日山坐到她身旁，梁湾忙往他肩头蹭，把流出来的眼泪全蹭在他的毛衣上，闷声闷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做的啊？”
将她搂着，张日山答道：“先前你还在上班的时候，跟木匠师父学的。”
难怪她都没瞧出一点端倪。
“本来想早些做好给你。”他顿住，有些别扭地开口，“只是不太擅长，做久了些。”
品出他话中的意思，梁湾从他怀里坐起来，抿着嘴笑他：“你是不是报废了不少好料子？”
他难得不好意思，耳朵泛红，把梁湾按回自己怀里，小声道：“也不是很多。”
梁湾在他怀里大笑，张日山的耳朵越发的红起来，她笑够了又坐好揽着张日山的肩去亲他的眉眼。
“张日山，你真好。”
屋里暖暖的，她小心慎重的吻也是暖的。
晚上雪没停，梁湾早早就睡了，张日山和她保持着距离睡在另一侧。随着她的肚子变大，原本他们应该分开睡，给她更多的空间翻身，可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哭兮兮地说：“你结婚的时候说要每晚抱着我睡的，现在没办法抱着睡就算了，你连一张床都不和我睡了吗？”
她这样一哭，他哪里还能拒绝。好在家里床大，他小心一些也无妨，恰好这样也方便照顾她。随着胎儿慢慢长大，母体对钙的需求增加，晚上她常常抽筋，每到这个时候张日山就需要起来帮她按摩腿。
今夜也是一样，她睡到半夜动下脚就直接抽筋了。
“张日山……我又抽筋了……”
她大着肚子本来起身就不方便，加上抽筋更是没办法，只能向身旁的人求救。张日山根本不敢睡熟，听见她的声音立马起身打开床头的壁灯，挪到床尾去替她按腿。她的大脚趾因抽筋向上翘起，张日山一手揉按着小腿一手去捏她的脚趾。他陪梁湾去产检是特意向妇产科的医生学了怎么帮她按摩，以便她抽筋时能帮她缓解疼痛。
梁湾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侧着脑袋隐隐约约直能看到他半个身子。他的动作小心又温柔，生怕按疼了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梁湾静静躺着，忽然叫了他一声：“张日山。”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很好。”她摇头，只是忽然想听他说话。
她想起医院那位老人，她曾问过老人会不会觉得这样孤寂的人生太过难熬。老人对着她笑，眼角的皱纹沉淀着幽幽的时光，同她说道：“人生是守恒的，经历多少磨难就会拥有多少对等的幸福。我虽然失去了他，可也拥有他的爱。”
当时她不赞同，在她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对等，有人从来幸运，有人一生磨难。可此时看着张日山低头为自己按摩的模样，她觉自己至少还是幸运的那一个，至少她的人生是守恒的。前三十年所有的经历换来了一个张日山，等来年，她和张日山这段寝不安席的日子又会换来新的生命。
世界静悄悄，风雪愈大。
Fin.
这两天有些事情，所以暂时鸽两天《溯回》
谢谢你来看我的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