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好郎君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云九】无虞 · 第二十九章

感觉非常无厘头的一章

绝望



♦   伪武侠真恋爱

♦   架空背景,私设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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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阿九自从被严慕带进残月楼的地牢里恐吓过后就常做噩梦,梦里的内容大都如出一辙,不是被上刑就是被剜去眼睛。现在她虽吃了花道常的药,可到后面依旧陷入梦靥。

       “阿九?”

       守在一旁的段云发现她睡着了依旧不安,双手伸到被子外面胡乱挥舞,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嘴里更是嚷嚷着不要过来。段云眉头紧锁,将她乱挥着的手握住抓进手心,叫着她的名字,想把她从梦中叫醒,“阿九?醒醒。”

       他的声音从遥远的旷野传来,带着急切与担忧,陷入梦靥的阿九好似有了感应,双手不再挥动,皱着眉头慢慢醒了过来。

       睁眼便看见段云的脸庞在跟前,她似有些反应不及,不解他为何在这里,脑子亦不清明,却依旧习惯了一般先开口叫他,像是在确认他的真实性。

       因刚醒过来,睡意朦胧声音低缓,又带着不解与茫然,段云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疼她此时脆弱的模样。这样的情绪在段云的人生里是甚少出现的,可认识阿九后这样的情绪与心情总是不经意间就在他心底蔓延,然后指使着他去做一些从不曾做过的事。就比如此时他并未多想,就伸手将阿九从床上抱起来揽在怀里,任他们以往再怎么互表心意再怎么亲密无间也是从未在这样的情景下有过这样柔软温情的拥抱。

       “睡一觉便糊涂得不认识我了?”

       阿九只着了里衣,段云用被子将她裹着搂进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被他这样抱着,阿九虽有些懵懵然,却也往他怀里缩了缩。视线在屋内缓慢的扫视了一遍,思绪一点点回到脑海,才想起自己已经被段云救了出来,此时正在灵犀谷内。想到这里,原本从噩梦中醒来的惊恐消散一些,放松下来后又往段云怀里蹭,小声说道:“阿九怎么会不认识段大哥,就算真的糊涂了也会认出你来的。”

       她的话让段云低笑,像是听见了让他极高兴的事。他温润的声音听进阿九耳里,只觉心安,自己在梦中担惊受怕醒来就能看见他守着自己是多好的一件事。睡前她也觉得不安稳,抓着段云的手不让他走,他果真未离开一直守着自己,想到这些阿九神情越发放松柔软。

       睡前天还未黑,此时已是夜半,今晚月色好,照着梅树的枝桠刚好倒映在窗纱上,屋内的烛火微微跳动,四下里安静,两人也享受着此刻相拥的静谧。良久段云缓声问道:“阿九刚刚可是做噩梦了?”

       怀里的身子僵住,阿九的心一紧,随后才小声的嗯了一下。她知道段云定会心疼她的遭遇,是以并不想他太过担心与自责,便说道:“只是风寒未好,睡不安稳才会这样。”

       段云知道阿九在残月楼肯定过得不好,听见她这样的理由,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知道她是不想自己担忧,便不去拆穿她,可心里已结下一层雾霭。

       “等我好啦,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换上一种轻松的语气,阿九从他怀里抬头笑嘻嘻地看他,想将这个话题揭过去,“我睡了多久?都天黑了。”

       “亥时,再等等就子时了。”

       “这么晚了吗?”嘴角下垂,有些失望。

       “怎么了?”见她瞬间懊恼与沮丧的模样,段云询问道。

       “我今天还没吃饭啊。”想岔开话题是真,没吃饭也不假,说完后阿九更是觉得有些饿。

       段云愣了一下,今天确实颗粒未进,沈行花道常和自己一样习武,一两天不吃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但是阿九本就生病定是忍受不了的,“阿九可有什么想吃的?”

       想了想,说了个还算简单的东西,“想吃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在自己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拍了拍被棉被裹成一团的阿九后松开她说道:“我去看看。”

       “好的”

       裹着被子的阿九看起来圆滚滚的一团,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床上,看着段云点头,见他出去便缩着身子倒回床上,想着段云思索酒酿圆子怎么做时的神情,忍不住滚了一圈埋在被子里傻笑。
    
    
    
   
       第二日早饭时已不见沈行踪影,只有三人一起吃早饭,听段云说后才知沈行在花道常帮忙下易容后起身回空灵山庄去了。

       她对花道常的易容术充满了兴趣,总想着同她问问是如何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人,是以吃饭时眼神总往花道常那头瞟。发现她的眼神,花道常手肘支着桌子,手腕灵活地转上一圈,筷子便在空中画出一个圆,笑说道:“小姑娘家家的一直这般盯着人家瞧,不怕你段大哥吃味吗?”

       一愣,阿九不解她的意思,两人同为女子,段大哥才不会瞎吃醋。想着阿九就去看段云,阿九对她笑了笑,夹了一簇腌的萝卜丝放进她的碗中。

       花道常见他两人的互动,有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家反倒像个外人,不由得眼角抽搐,随后问道:“昨晚厨房的酒酿丸子可是你们做?”

       “本无意擅自使用厨房,但是在下昨夜并未找到花兄才未告知。”段云做客时向来守礼,昨晚也确是没找到花道常才没告诉她这个主人家。

       “谁问你这个了。”花道常夹了菜,不耐地说道,“我就问谁做的,味道不错,花爷喜欢。”

       听见她这么说,阿九眼睛发亮,放下筷子欣喜说道:“我做的我做的,您喜欢吗?喜欢我再做。”

       段云走后她猜想他可能会被难住,便穿上衣服也去了厨房,果然见他对着食材皱眉,她躲在门后笑了半晌才进去同他一起做了一锅酒酿丸子。

       “您什么您,我有这般老吗?”与段云的温润相比,花道常脾气古怪了不少,关注点往往出乎意料,是以阿九听见她似生气的话愣了愣,试着改了口:“花姐姐?”

       “嗯。”她恰好喝了口粥,含糊地应一声,待将粥咽下去,花道常把筷子放下,涂着丹寇的手往阿九这边过来,阿九下意识的想躲却被她叫住,“躲什么躲,花爷看看你的眼睛。”

       被她一说,阿九一下定住,只见花道常纤细白嫩的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并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阿九的眼睛观察。

       “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这眼睛不寻常,这看下来不仅不寻常还中过毒。”

       阿九和段云具是一愣,阿九没想到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发现自己中了毒,而段云震惊是因为他不知阿九竟然中了毒。

     “阿九?”

       听出段云的疑惑,阿九缓了缓心神,说道:“师父当年被严慕废了武功,她怕这眼睛再为我带来什么祸事自己却不能保护我便下了毒。”

       段云皱起眉头,想起阿九在暮山谈起自己的眼睛时那般纯粹不被眼疾困扰的豁达模样,再看看她此时敛着眼说这话的神情,直觉心中苦涩。有时真相如刀,于我们来说太过锋利。他去抚阿九的头,温柔地唤她,阿九抬头望着他,明亮的那只眸里便映着他的模样:“段大哥,我没事,我知道师父是为了保护我。”

       “一点小毒,何必弄得这般凄凄苦苦的,花爷明日便帮你们把毒解了。”像是看不下去他们之间此刻淡淡的悲伤,花道常扬声说道,见段云变了眼神,立马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不白治,得拿东西。”

       “不知花兄想要何物?”立马将话接过来,段云问道。

       “……”思忖半晌,从奇珍异宝到古画珍玩她皆想了一遍,发现近来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眼神转到阿九身上,转了转,拍桌子说道:“你们离开前,让这丫头把拿手的菜都为我做上一遍。”

       “……”

       “……”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灵犀谷的千年狐花道常果然做事不按常理。
    
    
    


    
       隔天花道常并未替阿九解毒,因为阿九犹豫了。

       她想要看见清晰的世界,更是想将段云完完整整的收进眼底。可她眼睛恢复以后严慕更是不可能放过她,他如此执着于天书的内容,若是知道自己眼睛能完全看见肯定会不顾一切让她将内容誊写下来。师父看重空灵山庄,段云亦是如此,那她怎么可以轻易将空灵山庄与天书放下。

       段云知她的犹豫,也不逼她。她若选择解毒,他欣喜,她若不想解毒,他也会永远陪着她。他喜欢的阿九,是暮山上那不被眼疾困扰的豁达姑娘,她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最好的决定。

       阿九还未做好决定,严慕便找到了灵犀谷,他来时带着怒气,浑身围绕着一层冷意。从救走阿九那一刻起段云就知道严慕迟早会找过来。他让阿九告诉严慕自己盲了一目,再让人放出关于花道常师父医仙萧琼的消息,只为让他带着阿九前去找萧琼医治眼睛,然后自己伙同花道常半路将阿九救到灵犀谷。萧琼离开灵犀谷三年,严慕也肯定想不到花道常会出手,短时间内定是安全,在这段时间里再让沈行偷偷赶回空灵山庄将所有的事告诉施明睿,让他出面把所有事情解决。

       只是他的速度比自己计划中快了很多。

       严慕站在院子里,段云将阿九护在身后,不让他靠近阿九半步。花道常倚着门框环胸看着他们,见严慕眼神冷厉,俯身凑到阿九耳边说道:“他比我去救你时老了不少,眼角皱纹都明显了一些。”

       又将严慕打量了一遍,咂舌道:“多半是练功练出了什么岔子。”

       她虽是凑在阿九耳边说的,可那音量丝毫不低,段云也听清了她说的话,凝目打量严慕。发现他虽来势汹汹,眼如鹰目,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冷厉的气息,可他眼角确实生出了不少皱纹,皮肤亦不再像年轻人那般有光泽。阿九从段云身后探出半个头,也发现了他的这些问题,好像他在这短短几日里,回到了他本该有的年纪。

       “残月楼的情报果真厉害,不过才两三日,严楼主!便找了来。”展开手里的扇子,段云笑着说道。

       “不愧是施明睿教出来的好徒弟,绕一圈就从我手底下将人救走。”他说话时平静,不带一分情绪,可语气确是冰冷,“这次我便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把人带走。”

       手指一动,展开的扇面合起,眼神亦改变,段云捏紧扇柄厉声说道:“我既将阿九带回来,就不会再让你带走她。”

       阿九在他身后,感受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手心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颗心好似悬在了嗓子眼,吞不下吐不得。

       眼看严慕就要动手,花道常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冷笑,随后才摆动着腰走到两人中间媚声说道:“两位在灵犀谷内吵吵闹闹,怎生不问问人家这个主人?”追责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八分妖娆,两分委屈,像极了与情人之间的耳语。可实际上,这话的意思不外乎是你们两什么玩意也配在这里吵闹?

       花道常站出来让段云松了口气,他在灵犀谷里内力皆被消散,可他不知严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刚刚所做所为不过是个幌子,看看花道常会如何。此刻她开了口,再加上初进灵犀谷时她所说的话,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遂不着痕迹的用负在身后的手去牵阿九。被他牵住,阿九亦觉得安心不少。

       “都说千年狐花道常胆小如鼠,如今看来,江湖传言果真是信不得。”

       花道常最讨厌两件事,一件是别人说自己不好看,一件便是说自己胆子小,她瞬间变了脸色,等再笑时也开了口:“也听说严楼主内力深厚,驻颜有术,虽年近五十却如青年。”说到此处停了停,眼神特意留在他脸上,勾起一边嘴角说道:“如今看来,这江湖传言果真信不得。”

       说完后再严慕变了脸色,花道常笑得更甚,继续说道:“严楼主可是生气了?您这练功练出了岔子可是最忌讳气血翻涌,太生气说不定明早连人都认不清了。”

       严慕早年练功不甚导致一夜白头,如今又因练了各家武功,体内内力冲撞,让他身体承受不住,被花道常如此揭穿只想扼住她的喉咙让她闭嘴。想着就有了动作,花道常没想到在灵犀草的作用下他还能运功,一惊,后跃躲过攻击。

       段云亦是吃惊,赶忙护住阿九,那头花道常明显不是严慕的对手,可几个回合下来严慕越发力不从心,很快便使不出内力。他凝神,发现不仅不能聚气,内力更是一点点流失,眼神如刀,看向花道常:“你给我下了毒?”
他眼神再凶在花道常看来也不过如此,这谷内只有她还有内力,她还会怕谁?

       “严楼主这可冤枉人家了,人家可是连您的衣袖都没碰到过呢。”

       严慕眼神扫过院内的灵犀草,在瞬间恍悟,他进来时太过着急与气愤,再加上近来练功出了问题,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花的问题。

       “不过一些花草便想阻止我?”严慕冷笑,“阿九若是不与我走,一刻以后我便命人将这里的烧为灰烬!”

      “你——!”花道常捏紧拳头,随即又放松下来,“你想烧了灵犀谷烧了便是,正好哄得我师父他老人家回来看看我。”

       花道常这般说只是有自己的想法,可阿九知道严慕若是被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犹豫了一下,拉着段云的手露出半个身子,看着严慕说道:“你不能烧掉灵犀谷,花姐姐她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严慕有些吃惊,但更多的事不相信,花道常看出了他不相信,嘲讽道:“我师父将所有的医术都传与我,还将这灵犀谷留给我,他能治好,我怎么就不能?”

       “治眼睛要用上几天时间,在这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灵犀谷的!”知道他不能不信,他不能错过任何的机会,阿九忙接着说道,“等治好了我就替你誊抄天书。”

       段云靠了靠阿九,感受到从她掌心传来的惧意,却也将她在这样情况下所显露出来的勇敢收进眼底,明明害怕却不允许自己怯弱。

       “她跟着她师父学了一身医术,那阿九你呢?”严慕看向阿九,眼里满是不信任,“你同程婉学了什么?”

       几乎是瞬间阿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直觉得师父当年偷偷带着自己离开是对他的背叛与欺骗,他此时这话就是阿九同程婉一样会骗他。

       “你大可不信,这双眼睛治不好,你带不带我回去都是一样。”

       严慕没有说话,现在已是死局,江湖上医术最好的便是萧琼,找不到他就只有花道常。他此时内力尽失,在烧灵犀谷时花道常随时可以逃走,那阿九的眼睛便再没有用处。而且段云一直在一旁不作声,他心思缜密,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动作,自己不能拿阿九的眼睛冒险。

       “既然你想留在这里治眼睛,那我就拭目以待。”他看向花道常,冷笑道,“有劳花谷主了。”

       再看向阿九时他神情依旧没变,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别和你师父一样。”

       “我师父已经离世,请你不要再这样提起她。”阿九亦是有脾气的人,声音冷了两分,同严慕说道。

       严慕已经转身,听见阿九的话愣了愣,随后轻笑道:“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他说得很轻,与其说是说给阿九听,不如说是轻声呢喃。他如此不敬的话让阿九想再说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严慕便往外走。他走得匆匆,甚至有些着急,阿九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

       或许他不相信师父已经离世这个消息。

       确如阿九所想,严慕是不相信的。在这之前,林烨找上他说程婉离世,有了那个异瞳小孩的下落,想与他合作。他知林烨野心勃勃,并未全信他的话,所以亲自去承阳核实阿九身份,那时他未见到程婉,也故意不去探寻她的踪影,好似这样便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故意躲着自己。

       可就在刚刚,她的徒弟和自己说她已经离世,明明不是第一次听闻却觉心口多了一份遗失。

       他不相信她会死去,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那年的擂台上,她白衣黑发,手握惊鸿,一笑便比日光还倾城,这样鲜活明艳的人,怎么会死去。

       程婉的徒弟和她一样,惯会骗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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